English

牵手

1999-10-19 来源:生活时报 王海(令鸟) 我有话说

一摞报纸翻完了,晓雪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,两手搭在前面愣神。看到姐姐这副样子,晓冰很难过。

“姐,给姜医生打个电话。别自尊心那么强,他也够不幸的了。”

晓雪紧紧咬着嘴唇以憋住突然涌上来的泪水,额上的血管因此而充盈、怒张。她闭上眼睛,片刻后,才睁开眼,说:“他已经恢复正常工作了。”

“怎么知道的?”

“我去过他们医院了。”

“他跟你说的?”

“没看到他,他在手术室。”

“好事啊,姐,恢复工作还不是好事?”

晓雪无表情地垂下眼睛,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。晓冰不敢再开口了。

电话响了,晓冰拿起电话,电话中是一个女声。

“夏晓雪吗?”没容晓冰回答,对方已经洋洋得意地又说了,“我是姜学成的太太。”晓冰一愣,把电话贴紧耳朵。

“是我先生告诉我你家电话的。他让我转告你,在我父亲的帮助下,医院领导已经通过了他的深刻检查,并基于他平时的表现,同意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。他让我打电话告诉你,他已经开始工作了,请你放心。也请你以后不必再为他操心了,他有妻子……”

姜学成下班回家,正看到妻子斜躺在沙发上抱着电话,两脚搁在茶几上一跷一跷的样子,不由皱紧了眉头。妻子一看到他马上坐了起来,对着电话筒温柔地道:“那好吧,改天咱们再讨论这个问题。拜拜。”她放下了电话又道:“学成,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?我马上做饭。”

姜学成这时看到了放在电话旁的自己的电话本,有些奇怪,拿起来翻看。

“噢,刚才洗衣服,从你裤兜里拿出来的,差点给洗了。”妻子说。

姜学成再没说话。

晓冰也放了电话。

“谁?”晓雪问。

“电视台的,问喜欢哪个电视剧,没说完就断了。”

手术从下午五点一直进行到十点,非常成功。同事们有说有笑地从手术室里出来,姜学成走在最后面。一个人从手术室旁边的长椅上站起来,堵住了姜学成。

“晓冰?!”姜学成吃了一惊,从殡仪堂与何涛告别后,他再没见过晓冰。他愧对晓冰。

晓冰目光直视着姜学成的眼睛:“一句话,我将以受害者亲属的身份,向法院提出起诉。”未待姜学成醒过味儿来,晓冰转身走了。姜学成眼睛里一片恐惧。

丁丁已经睡了,晓雪坐在床边,呆呆地看着那张恬静的小脸,心里一片茫然。妈妈是孩子的天,妈妈垮了,孩子的天就塌了。小丁丁还什么都不知道呢,只是偶尔会奇怪地问一句:“妈妈,你现在怎么不说‘快快快’了?”下岗就没有工资了,钟锐一个月给三百块,够干什么用?

有人敲门。谁?

隔着防盗门,晓雪看到了姜学成。

多日压在心底不想不看的委屈、怨忿立时化作一股热流堵塞住鼻腔,那个不堪回首的等待的夜!

——她化了淡妆,换好了衣服,等着姜学成,从六点一直等到七点,又从七点等到八点。她打过他所有的电话,没有人;她脑子里做了无数可怕的设想,甚至给交通大队、派出所都打了电话……她再没有办法了,只有等,死死地等。九点,她听到门外钟锐送丁丁回来了,想也不想地跳起来,以最快速度脱下了身上要出门的衣服,换上家常服,摆出一副闲适的样子。钟锐对她已经回家感到意外,怎么会这么快?她只能全神贯注地张罗着给丁丁脱衣服、拿水、换鞋,躲开这眼光。钟锐问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,她只能说专业不对口,还要再等等。她的含糊躲闪让钟锐生疑,这眼神令晓雪恼火。临走时,钟锐对她说他可以帮着想想办法,她想也不想地道:“不用。姜医生路子多得很!”这话说得多没劲啊,可是,不如此又让她说什么?钟锐闻此立刻就不说话了。

这一夜,她一夜辗转反侧。

第二天刚到上班时间,她就往他办公室打电话,她听到接电话的人在里面高叫:“姜医生,电话!”他答应了,接着是脚步声,接着她听到了他的声音:“喂?”她“啪”地挂了电话。他好好的,什么事也没有。那他是为什么?她等他解释。(一四二)

手机光明网

光明网版权所有

光明日报社概况 | 关于光明网 | 报网动态 | 联系我们 | 法律声明 | 光明网邮箱 | 网站地图

光明网版权所有